從粉嶺火車站轉乘十六座小巴,途經新舊式村屋和建設中的高架公路,小巴右拐駛入鹿頸路後不久,沙頭角海面波光粼粼,配以一片藍天白雲,總會讓同車的行山客驚嘆連連。活耕建養地協會位處於這麼一個天地靈氣結集之地,叫來過的人很難不對她一見鍾情。
去年從日本歸國後不久,機緣巧合之下來到南涌。我由一個一星期進去一次的義工,搖身一變成幾星期也不願回市區一次的實習生,我非常感謝讓這一切事情能如願發生的天與地﹑神與人,尤其是我在南涌期間遇到的每一位同路人。在我找到種田作為人生目標之後,曾有不少好心人告誡過我:「在香港搞農業冇出路」。經過一年的實踐,我發現他們說的一點也不錯,在香港搞農業真是沒有出路。執筆之時馬屎埔正處於收地抗爭的水深火熱之中,發展趨勢勢必蔓延至新界東北;即使沒有收地燃眉之急的新界西北,不少正默默養地護土的耕作人仍要面對農地租金攀升的壓力。我從來不相信農業的出路會在政府提倡的農業園,即使面對未來有很多未知與不安,在捍衛本土農業這條路上,我們並不孤單。
有不少在十多年前已洞察有機耕種之於土地重要性的先達,他們為後一輩累積了豐富的知識及人生經驗。南涌駐場農夫何叔叔便是其中一位,假若我或其他實習生遇上瓶頸或難題,何叔叔總是非常樂意停下手頭上的工作,或放下拿著的啤酒,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為我們釋疑。實習生的農務老師其實不止何叔叔一人,於南涌租地自耕的數位農友各有不同的種植方式,不論農忙或農閑時,我們都愛到處串門子,了解不同農友的耕作理念及方法。感謝這群熱愛土地的養地人,以各自的方式與我一同走過這些日子。
在南涌當實習生的這一年,算是我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里程碑。有別於在日本WWOOF(到農家換宿)的經驗,我更願意跟隨自己的直覺行事,選擇一條與別不同的阡陌之路,學習放下城市人的身段順應自然的巧妙安排,實踐以保育土地為種植目的,並以無償分享為最大的收穫。雖然我的實習經已告一段落,正如老農夫將守護土地的責任傳承給年輕農夫一般,我藉此將接力棒交到下一位實習生手上,期許我們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片藍天。
Daphne